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诗歌与互联网+时代的几点感受

作者:阿樓   阿樓博客裡  2014/2/2 20:36:00   来源:阿樓隨筆
诗歌与互联网+时代的几点感受/阿樓
2017年1月31日
 
 
    2015年初,腾讯董事会主席马化腾向人大提出“互联网+”建议,3月5日,李克强总理在第十二届全国人大政府工作报告中,把“互联网+”提升至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。2016年,在经历了O2O (online to offline,在线到线下)领域的过度喧嚣和逐步下行之后,多数年轻互联网+企业开始调整自己策略,更加审慎和理性地选择自己的经营目标,互联网+企业也成了最大的风险行业。
    诗业也一样。 

    一、人人诗人,是诗歌与互联网+形成的第一特征 
    2016年12月,我在网上看见这样的标题:《互联网+诗歌=中国诗歌网》。其实,诗歌与互联网+的运作早已超过十年,据说现在我国诗歌产量要大于唐朝,至少每天有上万首,甚至更多的诗歌诞生。诗歌与互联网+的最大特点是文本成本低、传播速度快,激发了各行各业人写诗的激情,实实在在地让人过了把瘾。网络博客、微博使之迅猛发展,微信使之登峰造极。
    海派诗社诗友傅明,他个人手机的诗歌微信群就有60多个,我个人严格控制诗歌微信群,但各种类型诗歌群也有15个以上,如TW现代诗词议厅、上海民间诗社报刊联合会、上海民间文艺报刊交流群、海派诗人网上交流群、散文诗研究院、青浦文学社、TW诗学院、探索与争鸣、崧塘会所(文艺)、践行者•诗晷阵地、温馨诗社群、段迎娟诗词交流群、富阳春雨书屋艺雅轩、三字参诗、欧美亚TW诗歌工坊教务研究室等,聊天、文本、音频、格图、视频、赞赏等表达方式方法,百花齐放,不一而足。我可以看到每天诞生的各种类型诗歌几十篇,人人一下子都成了诗人。更有甚者,是网络比赛评比也陈出不穷,前几天,首届“言色杯”上海市高校原创诗歌大赛举行“校园十大诗人”在微信发布揭晓(附获奖诗歌作品),人人不仅是诗人,转眼又成了大诗人。
    诗歌与互联网+,连接传播更快,交叉范围更广,人人诗人,是好是坏,如何评说?回顾历史,我觉得我国近代有三次文化运动改变了文化的走向。第一次是“五四运动”,提倡白话文,写新诗。1916年胡适写一首《蝴蝶》,开白话诗、口语诗之先河,1920年出版了诗集《尝试集》,当时主要是唤醒民众觉悟,接收新文化、新科学、新教育,意义非凡。白话文兴起,本质上是将中国传统文化从士族主义走向民众的庶族主义。第二次是1909至1964年的汉字简化。虽有白话文,但复杂的汉字依然是个束缚,“五四”前后,陆费逵提出,《普通教育应当采用俗体字》,钱玄同提出《减省现行汉字的笔划案》,1937年北平研究所字体研究会发表《简体字表》,1964年5月新中国出版并正式推广了《简化字总表》,共简体了五百一十五个字,简化了五十四个偏旁。虽然现在很多人对简体有非议,其实简体字源于1500年前的王羲之《正草十七帖》,部分从宋朝徽宗行草千字文“天地玄皇,宇宙洪荒”中衍生出来的。容易学,容易记,容易用,汉字的简化让精英文化又一次走入亿万民众。第三次是互联网的普及,随身移动。20世纪60年代末冷战时期,美军为防计算机网络遭袭时能保持通信联系,建设了一个军用“阿帕网”,70年代更新研究发展,最终形成“互联网”,很快就达到了今天的规模。互联网的引入,信息多,成本低,传速快,再一次将精英文化推向大众文化,所以说从诗歌角度说,人人诗人,是诗歌与互联网+形成的第一特征。

    二、提出疑问,是诗歌与互联网+发展的一项重要任务 
    精英文化成了大众文化,人人成了诗人,诗歌就很容易会泛滥。每天上万首诗歌诞生,泥沙俱下,真正好诗淹没了,一夜间大诗人也扩容了。诗歌与互联网+的潮流涌来,实际上大诗人没有了,诗人没有了,好诗也没有了。沧海横流,方显英雄本色,也有很多人站出来,对“十大诗人”做法提出疑问。
    铁舞,一个具有批判性思维的上海作家指出:这些18、19岁的孩子的诗还很青涩,不成熟,但爱诗就很可贵了。假如我是这“十大”之一,真是有点慌张的,我是“大诗人”吗?在我之上就应该还有“大大诗人”了……整个策划把事情做成是件好事,但最后这个“广而告之”就不够严谨了。我是反对把“小诗人”、“大诗人”这些光圈套在孩子头上,这些光灿灿的荣誉对抵近真正的诗没有多大的帮助。沙柳认为:现在社会上活动比较乱,主要是社会转型期,政府要把一些管理职能下放,让民间组织接管,而民间组织不懂管理,或说还没适应管理,就出现当前一些评奖评诗评人等活动失控。所以,这个时期的乱像是一定的,无法跨越,过了这个时段,就会走向规范,这是社会的自我调节功能在发挥作用。我们能干什么呢?引导是第一,在引导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和平台,这是我们要做的。
    我个人是支持上述观点的,支持的理由,我是更加关注写诗学生的心智模式。写诗有一个起承转合的过程,第一句的“起”,就是写诗的由头,是心智模式始发端。让我们来看一看年轻的“校园十大诗人”第一句是怎么写的,我把第一句连一起,有些诗,看第一句就能明白个大意。
 
胜事应如许
倏忽行三里,轰鸣听未真
一别营生不自归,残宵幸得梦依稀
妈妈,你又开始诉说入秋以来/ 日渐消瘦的生活和盆栽。苦味
心是荒漠中的单峰驼/ 渴得发热
苍蝇生了根,被噪音遣回/ 高楼的家
他很清楚,方才的言语已远超上级/ 对自己的授权。在这家剥削式的
乌龟塔/ 你真是一个自给自足的理论
老头的喷嚏吓到了狗/ 狗的吠声吵醒了婴儿
当明天跟随明天的使节离去/ 整个春天只剩下一列火车
 
    诗友萝芙菊子评论道:“这首诗我不喜欢”。
    2015年,铁舞在“TW现代诗词议厅”微信群里,引导大家进行一场“新诗的第一个晚期已经到来”大讨论,提倡“汉魏诗风”。黄福海朋友回复说:癌症晚期。瑞箫回复:不是已经死了多年?又还魂?伊沙在《饿死诗人》中写道:我呼吁,饿死他们,狗日的诗人,一个用墨水污染土地的帮凶,一个艺术世界的杂种。傅明说:诗歌已进入死亡隧道,只要想写,人人都是诗人,任何方面都可以描写:下半身,垃圾等等,只要能叙述,想什么就什么,已快要成为微型散文了。唉!写诗比看诗的人还要多,末日是必然的。你想:全国每天发表诗有几万首(包括网络),人人都是李白?传下去的能有几首?还有略微写的好的瞧不起别人,其实是五十步笑一百步而已,百年后还有你诗吗? 

    三、诗歌教学,是诗歌与互联网+内在结构的创新重塑 
    虽然对诗歌的“蓬勃”发展,有些不同的声音,但是实际上“互联网+”毕竟给诗歌界带来一些实质性的变化。变化之一,就是利用“互联网+”,在线办起了诗歌教务研究工坊,铁舞是个拓荒者。2016年,铁舞开始《TW诗学院》的试验建设,分别开设了五课。
    第一课:情景分析。铁舞认为写诗之道,很少拍脑凭空来个什么灵感写出来的,而是朱光潜说的“突然见到事物中不寻常的关系,而加以惊赞”,这是作诗的首要前提。写诗时,考虑三个问题,即写什么?为什么写?怎样写?在回答这三个问题时,我们要做的就是情景分析。学员沙柳认为,一首诗经过思考甚至长期思得来的,那就能进行分析,对内容和表达形式进行拆分,这对写作者及读者都是一个提高和反思。 
    第二课:写作过程。铁舞认为写作过程的轮理适合一切写作,诗歌写作也不例外。写作的过程不是呈线性形态,而是呈循环形态。我们常常犯错,发出去了收不回来。大家不妨可以画一个圆,从圆心出发,可以放射出多少线来。检查一下,你站在哪根射线上,哪个点上?学员苦李子认为,对一个坚持写作的人来说,就是一生的过程,这是一种积极的意识,因为知道自己要写,所以观察、阅读、体验时都有潜意识在准备。
    第三课:意象。铁舞举个了例子,美国罗伯特•麦基以“故事”为题写了一本电影创作的大书,400多页,讲述故事创作的核心原理。这一课有七个思考题:(1)写作情境包括哪些要素?(2)说说阅读情境与写作情境之间的关系;(3)自觉地把写作视为一个过程,与灵感有没有矛盾?(4)什么是意象?(5)画一个三角形,在三个角的顶端分别写上“大意象”、“小意象”、“反意象”,并在内角写出自己的理解;(6)画一个圆,以圆心为起点,画出若干射线,设想你站在某根射线上的一个点,环顾四周,想想你和其它射线上的点的距离,你悟到了什么?(7)分析一首诗的写作过程,说说何谓“意象思维”?讨论中,学员王舒漫认为,作品背后都有人的格局,要看“人的格局”这个象。
    第四课:意脉节奏。铁舞说我们经常读到一些流行的诗歌,艺术含金量不高,七八行十几行的诗,只有一点意绪,读过就完了。要把原生态的情感变成合乎审美规范形式的诗,是要经过多层次的提炼和许多因素的协同,只要其中一个因素、一个层次不协同,就不成其为诗了。钱谷融先生说过,新诗的出路在节奏。学员王晓云认为,意脉应该是隐形的思维,如同线索一般贯通整首诗,在意境、语感、情绪等角度形成统一。在写《备课》一诗时,前三节一气呵成很连贯,但后面几节落下了几个台阶,有些生拉硬拽,请教铁舞老师后,重新找回意脉的另一头,心里才舒坦了很多。
    第五课:总讲•形态。铁舞认为:讲“形态”,离不开“总讲”。马连良的《谈总讲》一文,刊登于2016年3月17日《文汇报》第10版上,他不是谈诗,是谈表演。我们借来说诗,评介一首诗,创造一首诗,也要通观。这一要靠悟,二要靠实践,在实践中悟,有了思想,还要对思想再思想。学员楼如岳认为,马连良把“总讲”作为起码的要求,又把它作为一个标准。演戏弄清人物之间的关系最要紧,演出中万一发生漏洞,这时就要越过自己的台词,顺坡而下,搭上对方的话尾。《总讲 形态》是诗歌与互联网+的最后一课,是对诗歌重新思考的一课。
    通过TW诗学院诗歌与互联网+教学,按照老师的五种方法,我两次修改了自己100首旧体诗。我觉得不仅仅是后置修改,使之符合格律的基本要求,也是对内在结构与内容进行了重新审视和调整(参见louruyue.notbad.cn)。黄福海说得好,对格律没有要求的,也写不出好的旧体诗,我是感同身受。这是“诗歌与互联网+”时代,我参与互联网在线诗歌学习、最有价值的五课,我积极参与讨论,受益是最大的。整个过程中,我慢慢明白了什么是诗歌与互联网+的创新驱动,什么是诗歌内部结构的创新重塑,用互联网+的思维来求变,打破原有的诗歌地域、文化结构、教学规则,这也许正是诗歌与互联网+的重要特质之一。 

    四、人文主题再现是诗歌与互联网+的最终目标 
    诗歌与互联网+有助于中国诗歌的升级,可以作为一种手段加以利用,而绝不应被视为目的和终点。诗歌与互联网+的最终目标,不是提高作者的诗歌数量,而是提高作者的人文思想,提高作者的诗质量量,提高作者的生存质量。
    简明有一首诗《互联网+风情乌镇》:
像秋天收获了天下果实/ 却无法收获果实的前世花蕊/ 和传世芬芳
互联网链接了乌镇,却无法链接1300年的/ 乌镇味道
链接了大清的邮局、邮差和邮戳/ 却无法链接民国的情书
链接了乌墩和青墩,连体在一起的婚约/ 却无法链接灵魂伴侣
链接:开启智慧/ 点击:点化身心……
    2016年8月,我参加了上海群众艺术馆“诗歌之夜—中国新诗百年庆典”活动,我看到数据袋里赵丽宏《当代诗歌的文化生命力》一文,文中说:“诗人是一种小众,不是大众群体,他们在社会中的生存状态可能不是很好,大多数的诗人不能赚到很多钱。”参加庆典活动美国著名女诗人莎朗•奥兹接受了记者采访,记者问:中国人对诗人有两种想象,一种是理想化的诗人形象,高高在上,接近于神;另一种就和“疯子”、“穷困潦倒”,甚至与“神经病”相关。想知道在美国文化中,诗人是以一个什么样的形象出现的?莎朗•奥兹回答道:很多美国人其实对诗歌、诗人不感兴趣,他们对诗人的印象其实和你说的后一种差不多。而当他们听到一首诗的时候,会觉得很有意思,觉得“那也算是诗吗?为什么我不懂?”或者“这就是诗啊,我也能写”。我的作品最初发表时,很多人都表示他们并不喜欢,社会上还是有很多声音在对我说:你做的事情是不对的,你写的东西是不礼貌的。面对这些指责的时候我会说“噢,很抱歉,但这就是我呀。”
    可见,全世界诗人的境遇几乎都是差不多的,于是,我产生了两个疑问:(1)他们在社会中的生存状态可能不是很好,是在成为诗人之前呢,还是在成为诗人之后?(2)如果说在成为诗人之前,那么写诗之后,为什么不能得到改善?如果说在成为诗人之后,那么写什么诗,使他们生存状态变得不好?新诗百年庆典舞台上,赵丽宏现场朗诵了一首《同时走进三个空间》诗,他说:身体走进一个空间,周围的一切皆可触摸;灵魂却进入另一个空间,那是逝去的时光漂浮;思绪同时飘进又一个空间,那是属于未来的隐秘。他似乎回答了这个问题,他说最近对40年多年写诗生涯进行了反思。
    所以,在诗歌与互联网+时代,低水平重复是个问题,高水平不礼貌也是个问题,应该如何思考这些问题呢,我沉思良久。“胸藏文墨怀若谷, 腹有诗书气自华,”宋代苏轼《和董传留别》诗句也许能给我们一点启示。
    是的,诗歌与互联网+时代,我们除了要学习诗歌,普及诗歌,宣传诗歌以外,还应该关注诗歌文化的转换。所谓转换,就是让这些清俊幽婉、优美自爱的诗文与思想,转化成写诗人自身的优雅;意境的运用,诗歌的共鸣,能循序渐进地改变一个人的气质,诗人的优雅应该是很有生活情趣的,因为诗人的主题不是诗,而是生活。2017年1月,我参加了“温馨诗社成立酒会”,与潘颂德教授、孙琴安教授、季渺海老师、蔡国华老师等进行了面对面的交流,也仔细听这几位前辈的讲话,情不自禁被前辈的气质与风度所感染,我也更加坚定这样的信念:在诗歌与互联网+时代,追求礼智仁义、中庸慈祥,追求自身优雅,为众示范,才是诗学的至高境界,才是诗人的救赎。 
    文章写到此,真的很感慨,能当一名诗歌爱好者,充分感受互联网+时代潮流的冲击与改变,甚幸!我相信,铁舞倡导的诗歌教学与互联网+,以及他的热肠批评、谦德提携,都会潜移默化地影响周围一批人。诗歌与互联网+,可以连接一切,可以融合跨界,可以在诗歌领域里创造一种新的生态。
    今日是年初四,看到菜小主发的微信:他说:“欣赏一个人,始于颜值,敬于才华,合于性格,久于善良,终于人品。”所谓人品,就是人文思想的具体体现,也是诗歌与互联网+的最终目标。
 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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